▍海豚的手語（4）
海豚的手語。
『海豚』的手語，其實一隻手也行，兩隻手就是兩隻了，
右手；滑行向左，
左手；輕波向右，
這就是兩尾相遇或交錯的海豚了。
我也許是不懂事，明明知道不應該來，可又偏偏不能改。
我居然還是來了，餵他一口一口的糧。
我說，再開閣我無聲的唇，自顧自的。
「爸爸還在世的時候，他對我的終生已有安排，為了需要的理由。」
「我不忍讓他失望，遲遲沒有全力阻止。」
「我以為他的病會好，等他好些時我再反對也不算遲，
我仍然是自己，我愛賢的事實。」
「可是，我沒有顧全了，每一個細節。」
「也許，賢安靜，不過問，但逃不了傷心。」
「賢只知道我為難，他要陪我，就趕不走了。」
我將是危險，如果執意靠近。
握碗的手，我微微顫抖，因為想起他的堅持。
忽然，總是不語的人，有話要說。
拿出紙筆，早有準備，歪斜的寫著。
『我聽見了，妳所說的故事。』
『賢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。』
是的，沒有人比他好了，籠統而真切的形容。
『曾經。』一個字接一個字出現。
『我討厭妳，也是因為…妳像她。』
＊ ＊ ＊ ＊
明明知道，卻執意孤行，是一種病。
我想，那一定是我自胎中暖暖潮汐中，孕生的遺傳，病。
但賢是最嚴重的患者，因為他愛了我，在我還不能自由的最後一季。
爸爸安心的走了，為了遵從上一輩的交易，我正視公司的損益表，
修不完赤字的，完整爸爸的心血，我是唯一的代價。
賢為了籌錢，開始奔走，直到空難的那天。
他要趕去幫忙另一場手術，換更多錢幣來減輕負擔。
「瞧瞧妳，為什麼總是不開心，我會想辦法的，笑一個吧。」
賢的聲音，賢說著。
賢拿著最後一筆巨額保險，挽救了我的去留，保有。
緩緩，我自夢中醒來，賢剛剛離開。
月盈樓庭，白天忘了關的燈特別明亮，我打開窗，風吹拂。
我是因為想念，所以尋找賢，任何人可以是他，也可以不是。
明白了一些，但未更快樂，我關閉房間的大燈，留一盞小燈。
而尋找過影子的女子，往往才能學會關燈的技巧。
待續…
